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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課後我來找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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綻放,曼妙的腰部被禮服勾勒出美好的線條。她出門有些晚了,那頭濃密蓬松的頭發費了好大勁才用魔法變得柔順。

“哦梅林,你看上去美極了。”

“謝謝你邀請我考邁克。”

“這是我的榮幸,我的小妖精。”

赫敏僵硬的笑笑,這就是她意外的舞伴。舞會前三天考邁克找到了赫敏,兩人一時間有些尷尬,但考邁克很快就直接問她願不願意做自己的舞伴。因為沒人邀請加上情緒並不高昂赫敏就答應了。

舞會在臨時搭建的帳篷內舉行,紗制的帷幔將整個會場的氣氛營造出一種朦朧如初雪飄落的氣氛。巫師們身著華麗的霓裳,驚艷的妝容彌漫出難以抑制的興奮與雀躍。端盤的侍者往來穿梭於人群中,考邁克殷勤地替赫敏拿著香檳,赫敏露出符合禮儀的笑,然後不著痕跡的躲開考邁克不安分的手。考邁克依然沒有放棄追求赫敏,而且攻勢愈發的猛烈,絲毫沒有受挫的感覺。舞會上赫敏沒有任何節日應有的愉悅的感覺,一方面是她本就不想來,再一方面便是德拉科的事情。

乘著考邁克為她拿餐點的時候,她找準機會便躲到了窗簾後面。

“赫敏你在這兒幹嘛?”

哈裏無聊中發現了躲在窗簾後的赫敏,他今晚邀請了露娜,兩人看起來不是很搭但他的舞伴似乎很享受。

“我不應該答應考邁克的,他比羅恩還惡心。”

“我想羅恩會高興的。”

哈利和赫敏就待在窗簾後面隨意的聊天,這時外面發生了騷亂,舞會被突然的闖入者打擾了,費奇先生推著德拉科一臉洋洋得意的走進舞池。

“斯拉格霍恩教授,我在走廊上看見了閑逛的他,據他說他是您的客人。”

“閑逛的人”指的就是站在眾人面前的德拉科。斯拉格霍恩教授知道德拉科的家底,他不想得罪盧修斯但面對費奇先生咄咄逼人的目光,他又需要一個交代。於是他搓搓手面露難色的說“德拉科·馬爾福先生我似乎——”

“我不請自來,抱歉教授。”

德拉科的語氣裏聽不出歉意,那句“不請自來”都說的如此理直氣壯,反倒是令斯拉格霍恩教授有些措手不及。他泰然自若地站在舞池中央,以一副主人之姿環視周圍,直到看到窗簾旁的赫敏,他的眼神中閃過一束流星,蒼白的臉龐被柔和的燈光照的紅潤起來。

費奇先生悻悻地離開會場,而德拉科離場時有意望著赫敏,卻未有一言一語。始終落在赫敏身上的目光像是聚光燈,她甚至可以看到倒映在瞳孔中的斑駁光影。赫敏不自覺低垂眉目那雙白皙修長的手,她就感到腰部傳來一陣燥熱,德拉科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水味又讓她想起了那晚。

小插曲很快被人們遺忘,大家又重新開始了舞會。赫敏迷迷糊糊的被考邁克牽向舞池,考邁克的手很大很厚實,沒有德拉科的手那樣纖細與冰涼。

“考邁克。”

“什麽事?”

“我……我現在有一點事,我馬上回來。”

考邁克還來不及回答,赫敏就快步離開了舞池,離開時她刻意避開了哈利的身影。

會場外下起了小雪,因為穿著高跟鞋走在積雪的路上很不舒服,赫敏幹脆脫下鞋拿在手上。路面的積雪沒有想象中那麽冰冷,反而很是柔軟的包裹著她的腳,如同裹身的浴巾舒適覆蓋在皮膚上。沒走多久,她就看見了德拉科,他們四目相視,站在小雪紛飛的夜裏德拉科活像一個美麗的妖精,少女映像中的少年似乎早已發生了蛻變。

“有人邀請你參加舞會,格蘭傑幹的挺不錯的。”

“別告訴我你是因為沒被邀請而生氣。”

“我才不在乎。穿上它。”

德拉科脫下自己的外套遞給赫敏,語氣裏極力隱藏著一絲關心,衣服上帶著他的體溫從赫敏的指尖傳遞到她的全身。赫敏覺得心頭一暖,平靜下來的心跳順著頻繁落下的雪花不知不覺的加快。

“雖然禮服不難看,但你不應該露那麽多。”

德拉科眼角上翹,露出一抹淡淡的邪笑,赫敏下意識的用外套擋在胸前,那窘迫的表情讓德拉科覺得十分可愛。德拉科忽然走向前環住赫敏的脖子,突然的靠近讓赫敏像是一只受驚的小動物不敢動彈,她甚至可以看到他顫抖的淡金色睫毛。

“格蘭傑,你要感謝你的膚色還算配得上我的禮物,17歲生日快樂,雖然遲了些。”

赫敏低下頭發現脖子上有一對精靈翅膀樣子的項鏈,那項鏈做工精美,薄如蟬翼的翅膀似乎下一秒就會飛起來。

“精靈的翅膀?”

“是妖精的翅膀。”

“真的存在妖精的翅膀啊……”

“我就知道,比起感謝我你更關心那條項鏈。”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謝謝你,我很喜歡,馬爾福。”

“聽上去你在向我告白。”

“我發誓你再說這種話嘴巴會爛掉的。”

兩人看著對方忽然笑了起來,一切發生的都那麽自然,好像世界為他們留下了一塊空地,這裏飄著白雪,路燈很安靜。以前的兩人可能做夢也想不到他們有朝一日能在聖誕節那天這樣說著話,像朋友似的打趣。長期的壓抑下和赫敏在一起短暫的輕松對現在的德拉科來說實在是太珍貴了。

“我沒想到你是妖精博士的後裔。”

德拉科說話聲音很輕柔,神情變得如同纏綿的小雪般輕柔,赫敏感覺自己的心也變得柔軟起來。

“感覺我是不一樣的麻瓜女巫?”

“你一直都很特別。”

德拉科的樣子沒有一絲玩味,平日裏那標志性的壞笑消失的無影無蹤,她聽過哈利羅恩還有考邁克對她說過這句話,卻從未像有過現在的這般感受。

“那妖精翅膀怎麽回事?”

德拉科微微頓了一下,眼前的赫敏褐色瞳仁裏閃爍著細碎的光亮,從很久以前,這雙眼睛就充滿了這般的活力。

他頓了頓輕聲問“聽過青騎士伯爵嗎?”

“知道,但不多。”

“很久以前妖精國挑選了純血巫師的家族,讓他們作為青騎士伯爵守護妖精國不被魔法世界侵擾,作為回報它們會送給繼承青騎士伯爵稱號的子嗣一件非常珍貴的禮物。這條項鏈是我曾祖母送給我奶奶的,我奶奶又在我10歲的時候送給我,一對西芙爾的翅膀。”

“風之妖精?!這麽說你是,哦不,馬爾福家族是青騎士伯爵的子嗣?”

“是的,最後一代純血巫師繼承者。不過血脈延續了幾百年早已不純正了,而且妖精國與青騎士伯爵的關系幾乎快斷絕了。”

“所以你才看不見妖精。”

“我想是的,雖然我看不見,但能感覺到。”

他們在雪地裏站了很久,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或是停下來看看雪。雪花輕柔的落下發出很小很小的聲響,為周圍的靜謐增添了奇妙的氣氛。

“德拉科我能問你件事嗎?”

“我沒女朋友。”

“是嗎,正好我不感興趣。”

“我心情好或許可以告訴你。”

赫敏溫和的臉色慢慢變得凝重“那是開學的時候,我和哈利他們在博金博克看見你和你媽媽,店裏的一切看起來像是一個儀式,你知道他們的,食死徒,你加入他們了嗎?”

赫敏的詢問很單純,她的眼神無比真誠流露出關心朋友時的神情,德拉科的表情凝滯在了臉上,周圍的空氣一下變得沈默。

“沒加入又怎麽樣,我遲早會走上那條路。”

“你有選擇的。”

“我沒有選擇。”

“德拉科雖然你的父母是食死徒,但你不是,你不會是的好嗎。”

“我清楚自己是誰,我的父母都是食死徒,所以我註定會重覆他們的路。我跟他們是一夥的。”

“你不是那樣的人,我知道的。聽著我們可以幫你的,麥格教授還有鄧布利多,我和哈利——”

“格蘭傑你知道嗎我最厭惡的就是你們自以為是的正義。聽好了,世界上沒有那麽多的正義與邪惡,人只是為了自己而活。還有收起你那憐憫的眼神,你不需要這樣對待一個馬爾福。”

赫敏握緊雙手,她盡量保持冷靜讓自己的聲音不至於顫抖。

“你只要回答我一個問題,德拉科你加入他們了嗎?”

一個字的答案,德拉科卻不知為何難以開口,他只是模糊看見一條界限,兩界之隔相去甚遠。赫敏倔強執著的表情讓他動搖,如同零落風中的殘葉。

不過木已成舟,他從來沒有選擇。

“是。”

“啪!”

清脆的響聲從赫敏的指縫中傾瀉出來,赫敏覺得渾身血液都像逆流般的匯聚在她的腦袋,心臟像是被人捏住般的疼痛,肺被血液浸泡,她快不能呼吸了。

“你知道嗎格蘭傑,你和納西莎一樣讓人捉摸不透。”

赫敏哭了,她的眼淚像極了納西莎的,可是他不懂。她低著頭不做聲,陰影下看不清她的表情。德拉科感覺心臟有抽痛,他向她伸出手,可才擡起來就放了下去。

“我不該來找你的。”

當初德拉科聽到考邁克那個蠢貨邀請赫敏居然還成功時,他整個人處在一種極度混亂的狀態。他看著消失櫃,頭腦中想的卻是赫敏會穿什麽禮服,她會和考邁克跳舞嗎,他們會接吻嗎?不!那個畫面他連想都不敢想!

他要去找她,他想讓她擁有一個本屬於他的東西,這算什麽?是他的占有欲在作祟吧。所以他想到以她的17歲成人禮物為名,冒著風險回了馬爾福莊園,拿走了他極為珍視的奶奶給他的項鏈。

他不明白自己這樣做是為了什麽,是想和她建立什麽關系嗎?想破腦袋得到的答案是——他想見她。

可是一切都不該開始,他們根本就不在一個世界,這兩個地方間隔著一道巨大的鴻溝。她是寧願墜落懸崖也不會離開,而他呢?

德拉科留下一個決絕的背影,大步流星的消失在模糊的夜色中。

過了很久赫敏才返身回舞會會場,她的腳已被凍得沒有知覺。雪不知不覺中變大了,雪花迷住了赫敏的眼睛,連同她滾燙眼淚消失在雪地中。

“德拉科,你仍是不一樣的,不是嗎。”

☆、Part 8

今夜,是行動的時候。

被黑暗掩埋的寂靜中德拉科將消失櫃上的布簾拉下,他單手撫著消失櫃,瘦削的下顎勾勒出他如陰郁的溫度般的冷峻面容。消失櫃的修理得到了突破式的進展,黑魔王發令今晚就是戰爭的開始,今晚就是他的仆人們效忠他的時候。手臂的黑魔標記傳閃著瑩瑩綠光,如同黑魔王攝人的雙眼,這是——開始的訊息。

緩慢地,他閉上眼,淡金色的睫毛輕微顫抖,像是精靈在跳舞。

他腦海中閃現出很多人,黑魔王,貝拉姨媽,他的父母,鄧布利多......還有赫敏。聖誕之夜後他再也沒見過赫敏,他曾想過去找她,可是去見她又有什麽意義呢?不管之前發生了什麽,一切都是虛幻的假象,比夢境更加撩人心弦。再睜開眼後,周圍清晰的像是被沖洗過一樣,一同褪去的的還有包裹著回憶的糖衣,現實□□裸的展現在德拉科面前。

他沒有選擇。

德拉科輕輕念下這幾個月來幾乎每天都在重覆的咒語。靜默片刻,消失櫃的門發出尖銳的聲響,滾滾黑煙下貝拉姨媽帶著食死徒進入霍格沃茲!所有的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間,當德拉科發漲麻木的意識流回自己的身體時,他已經舉著魔杖對著鄧布利多。

“德拉科,你不是不會殺人的。”

鄧布利多的神態依舊安詳。

閉嘴,閉嘴!德拉科的臉色愈發慘白,他能聽見身後貝拉姨媽尖細刺耳的催促聲。

面前的白發老人眼神慈悲,德拉科覺得那是對自己的嘲諷。他做得到!他必須做到!

內心情緒的極度碰撞與沖突,讓德拉科感覺自己的神經快要崩潰了,身體像灌了鉛一樣變得遲鈍。

“德拉科動手!”貝拉特裏克斯歇斯裏底的咆哮!

“阿瓦達索命!”

斯內普面無表情的念出了德拉科躊躇在嘴邊無法念出的咒語,下一秒鄧布利多身體扭曲著,瞳孔映出無限放大的灰色的,墜下了塔樓。

德拉科忘記了自己怎麽被貝拉姨媽帶走的,他只覺得掉下去的人是赫敏,她姣好的臉龐此刻變得毫無生氣,身體像是斷線的木偶,一步步墮入深淵。他不受控制的絕望地叫喊,但他根本發不出聲。

赫敏跟著混亂的人群向塔樓下的廣場跑去,前一秒還在圖書館的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門口走廊匆忙嘈雜的人潮將她一塊帶走了。

冥冥中她感覺很不安,那感覺糟糕極了。接下來的事直到很久以後,赫敏都難以接受。

鄧布利多死了。

學生,教師,所有人都陷入了難以抑制的哭泣,似洪水般的悲傷被淹沒了在場的每一個人。羅恩抱著淚眼摩挲的她不停的安慰道“赫敏,沒事的,沒事的......”

灰色的風不知從何出吹來,世界在纏綿的痛苦中早已被淚水淋濕。

“哈利,你還好嗎?”

“我很好,沒事。”

三人坐在塔樓上呼吸著安撫心靈的空氣,從濃厚的悲傷中逃脫出來已經耗費了他們大量的體力。赫敏調整好情緒,她用手輕輕撫上好友的後背,希望能傳遞一些力量給她的友人。她要鎮定,現在最難過的一定是哈利。

“斯內普動的手,他殺死了鄧布利多。”

哈利聲音沙啞,像是努力抑制胸口的憤怒,當時他就在塔樓頂目睹了事情的發生。

“那德拉科呢?”

“他只是把食死徒引了進來,但這間接殺了鄧布利多。”

赫敏情難自禁的松了口氣,她知道這樣不對,可事實是德拉科沒有親手殺死鄧布利多,對她來說是絕望中的一絲安慰,可這不能掩蓋他仍做了不可饒恕的事情。

“我們現在怎麽辦?”一直沒發話的羅恩問。

“我們要去找魂器,這樣才能消滅伏地魔。”

接著哈利把自己所知的魂器的事和先前同鄧布利多的經歷告訴了赫敏和羅恩。

“可是到哪裏去找魂器?找到了我們怎麽毀掉?”

“不知道,我只能感覺到魂器。”

這句話令羅恩和赫敏都沈默了,眼前的路陷入了絕境。哈利無聲的嘆了口氣,他擡頭看向塔外,鄧布利多似乎還站在那兒,沖他慈祥的笑。

“我有一件事想跟你們說。”

沈默間,赫敏的話吸引了兩人的目光,她猶豫了一下摸摸褲包,拿出兩張泛黃的紙來。

“這是我在□□區找到的,是用妖精文字寫的。”

赫敏指的是哥斯克文書,這麽多天來她終於明白了其中的玄機,聽了哈利的話她覺得這個或許能給他們些許的幫助。

“你怎麽之前沒告訴我們?”

羅恩有些不滿。

“這個有些覆雜,我想徹底弄清楚了再跟你們說。”

“羅恩別打斷赫敏。”

羅恩抱歉的聳聳肩。赫敏整理下思緒繼續道——“這兩張紙上記載的是一個魔法,名叫哥斯克文書。它是古代妖精哥斯克一族的魔法,這個魔法雖然遠久卻很強大。”

“這個魔法有多強?”哈利問。

“擁有毀滅妖精或是精靈的力量。我覺得我們可以試試用來消滅魂器。”

“好極了!怎麽做?”

羅恩突然叫了起來,嚇得赫敏一個哆嗦。

“關鍵就是我不知道怎麽啟動這個魔法,它有一個很大的缺陷——古代的妖精魔法多是古生魔法,它們沒有特定的啟動方式,有很大的不穩定性和不確定性。哥斯克文書的發動需要兩個具有強大靈魂的東西相結合,可是這裏並沒有說是什麽,只給出了具體的咒語。”

“具有靈魂的東西?”

哈利有些疑惑。

“我只想到一個。”

“什麽?”

兩個男生異口同聲的問。

“人類的靈魂。”

當赫敏解讀出哥斯克文書時她徹底沒了頭緒,到頭來她只得到這一個答案——想要啟動魔法,就要去“殺人”。三人陷入了靜默,夕陽快要落山,斜射進來的光線在每個人臉上投下深淺不一的陰影。

“聽著,我有一個計劃。”

又是赫敏率先打破沈默,“下學期回來我們就去找魂器,不能再來霍格沃茲了。這期間我也想法去妖精國,也許能找到有關哥斯克文書的線索。”

“讓你一個人去妖精國?這太危險了!”

“別擔心哈利,你知道我也必須去。”

“......好吧,那就這樣。”

哈利轉看著兩個夥伴,夕陽徹底沈落,天地陷入了漆黑的寂靜。

事後的幾個月裏,馬爾福莊園被黑魔王和食死徒占領,這裏已經不是德拉科的家,而是一個黑暗的要塞。

“德拉科,你是不會殺人的。”

鄧布利多臨死前安詳的面孔總是在德拉科的睡夢中揮之不去,更加令他難以忍受的是,每當他墜下他樓時,那張年老的面孔總會變成赫敏的臉。他曾試過抓住她,可是每當他跑去時黑魔王就會擋在他的面前,然後殺死他。

他被驚得一身冷汗,屋子裏總是彌漫著一股死人的氣息,讓他覺得呼吸困難。

“你不是那樣的人。”

赫敏那晚的話如同鉆心咒,在耳畔反覆回響,她真誠的眼神總是讓他不能進食難以入眠,這無疑是一種折磨。但——他是什麽樣的?他是純血貴族,是史上最年輕的食死徒,是個馬爾福。

馬爾福又是什麽?

貪婪,自私,勢力,是他的父親。

順從,沈默,軟弱,是他的母親。

他呢?他也不過是為了自己而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罷了。活著哪有對與錯,這些問題也許人到死都想不通,就算得到答案也是沒有實際意義的。

所以,自己是誰其實並不重要。

難道不是嗎?

“德拉科,你還好嗎?”

盧修斯將門輕輕打開,雖然是詢問他的兒子,但他的臉上並沒有太多關心的神情。德拉科望了眼門口的盧修斯,不知從何時起他已經不願在稱眼前的人為父親。

“找我什麽事?”

“不是我找你,是貝拉。”

德拉科的手不自覺的握緊了,纖細的手指上關節分外的明顯。他定了定心神,眼神瞟過左手臂時,上面的黑魔標記異常的醒目,壓抑著視線。他拿上鬥篷,一言不發的從盧修斯身旁走過,臉上依然是毫無生氣的蒼白。盧修斯瞇起雙眼看著德拉科,眼神裏充滿著意味不明的含義。

德拉科走到大廳,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

“哦,看誰來了!我親愛的侄子德拉科!”

貝拉特裏克斯依舊像個瘋子一樣癲狂,德拉科忍著厭惡看向她。

“貝拉姨媽,什麽事?”

“我們偉大的主人吩咐我給你一樣獎賞,為了彌補你之前任務的遺憾,哈哈哈哈。”

貝拉特裏克斯莫名其妙的笑起來,那笑聲在偌大的大廳聽上去極致詭異。德拉科微微有種不詳的預感,接著圍在貝拉特裏克斯身後的食死徒突然讓出了一個通道,一個滿身傷痕的人漂浮在半空緩緩向著德拉科移動。

德拉科認出了那個女人,是霍格沃茲的教授——凱瑞迪·布巴吉。

“斯內普搶了本該你該做的事,德拉科現在給你個機會,殺了她。”

貝拉特裏克斯在德拉科耳邊低語,那冰涼的氣息像是蛇信子舔過耳廓,他本就不適的胃有些痙攣。

凱瑞迪·布巴吉勉強的睜開眼睛,她的眼神過於空洞,以至於德拉科找不到任何的焦點。鄧布利多死後食死徒的勢力大增,搜捕隊抓了許多的巫師,絕大多數與麻瓜有關。凱瑞迪·布巴吉因為自身教職的原因,被食死徒視作重點對象,她被抓獲的消息德拉科其實一周前就聽說了。短短的幾天,她被折磨的極慘,很多地方都是皮開肉綻,對於實施這般非人的待遇食死徒最擅長不過。

德拉科皺了皺眉。

“貝拉姨媽,比起直接將她殺死還不如繼續折磨到生不如死。”

德拉科收回之前的視線,他冰冷的聲音在寂靜的大廳顯得特別清晰。

“你是什麽意思?”貝拉特裏克斯換了副神情,一臉興奮的看著德拉科。

“我之前研制的新魔藥可以侵蝕肺部的肺泡,讓人體的供氧系統——”

“住口德拉科!我要你親手殺了她!”

貝拉特裏克斯的神情變得猙獰,她瞪大那雙如死魚般突起的眼睛死死地看著德拉科。德拉科與她僵持了一會兒,那雙淺灰色的眸子似乎在隱忍著什麽。他望向凱瑞迪·布巴吉從鬥篷中慢慢抽出魔杖,每一秒渾身的血管都開始沸騰,那種極度不協調的感覺又出現了,和他面對鄧布利多時一樣。

“現在動手!德拉科殺了她!”

“......救......救救我.....”

凱瑞迪·布巴吉聲音縹緲在半空,她盡全力的企圖扭動那傷痕累累的頭,向德拉科求救。德拉科表情沒有什麽改變,額頭漸漸滲出細密的汗,握著魔杖的手的力道快要把魔杖折斷了。

眼前的這個女人是研究麻瓜課程的,她有著和赫敏一樣的棕發,只是顏色更偏金色。她望著德拉科,褐色的瞳孔映出德拉科蒼白的臉龐。

德拉科你可以殺掉她的,她不是鄧布利多,更不是赫敏,你可以做到。你是食死徒,沒有不殺人的食死徒,你本來就是屬於黑暗與殺戮。

動手吧,殺了她。

“德拉科,你是不會殺人的。”又是鄧布利多的聲音!

“德拉科念出那個咒語!殺了她!”

貝拉特裏克斯對著德拉科咆哮,德拉科的臉色已經是近乎慘白,凱瑞迪·布巴吉的眼角流下了眼淚,她口中喃喃著什麽不過已經發不出聲了。

“德拉科!”

“阿瓦達索命!”

一道綠光閃過,漂浮在空中的女人立馬癱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她的頭顱上開了一個大洞,不停地有血流下。

她死了。

德拉科死死的攥著手中的魔杖,盯著沒了生氣的凱瑞迪·布巴吉頭腦一片空白。恍惚間那張面孔又變成赫敏的了。

“夠了!”

納西莎暴怒的聲音響徹了整個大廳,不光是食死徒,連貝拉特裏克斯都停了下來。德拉科看著他的母親,僵直的身體漸漸變得柔和起來。

納西莎,他的母親剛剛殺死了這個女人。

“納西莎你做什麽?”

“貝拉夠了,德拉科自從回來之後身體就不好,別這樣逼他。”

“這是主人的命令!”

“這是你姐姐的請求,那個女人已經死了,到此為止吧,我的妹妹。”

納西莎的表情柔和下來,聲音裏是懇切的乞求。貝拉特裏克斯意味不明的看了眼德拉科,又冷眼掃過納西莎,轉身走了,走時還踢了一腳不遠處的屍體。

眾人散去,獨剩下母子兩人。

“你在做什麽?”德拉科雙手下垂,滑落臉頰的金發遮掩住半張臉將所有情緒隱藏在絲絲縷縷中。他的聲音機械冰冷,和陰沈的大廳融為了一體。

“回去吧德拉科。”

“為什麽不讓我動手?”

德拉科語氣裏充滿著不安定的情緒,似乎下一個瞬間就會爆發。

“德拉科你看上去糟透了,別在想之前的事,和我回去。”納西莎語氣裏只有擔心,她伸出手撫摸德拉科的臉,德拉科側過臉拒絕了。

“你也覺得我做不到是不是?”

“德拉科我說回去。”

“回答我!”

“你做不到!你殺不了人的德拉科!”

納西莎的話仿佛一個致命的魔咒直穿過德拉科的心臟,他怔住在原地,終於擡起頭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他的母親。

“哦,德拉科別這樣看著我。聽著孩子,你不是一個你父親那樣的馬爾福,可是你必須隱藏著真實的你,不然他們會殺了你的。”

“住口納西莎,我知道我是誰。”

德拉科的視線變得不太清晰,他眨了眨眼睛努力讓自己鎮定。他望向自己的母親,張口想要說些什麽,而那嘴唇早已失去血色。

他無法接受納西莎的話,她否定了他,一個母親否定了她的兒子。

“我會證明給你看的,納西莎你錯了。”

“別這樣德拉科,我只是想保護你。”

“你會毀了我的。”

說完德拉科毅然決然的走出大廳,他鉑金色的頭發因為劇烈的運動而在空中抖動。納西莎站在原地凝視著德拉科離開的背影,掩面無聲哭泣。

回到房間,德拉科再也無法繼續支撐自己的身體,他順著房門滑落在地。他現在精疲力竭,長期的休息不足讓他此刻體力透支。他單膝彎曲,雙手無力的搭在上面,英俊的臉龐竟是迷惘與落寞。

左手臂上的黑魔標記深深刺痛了他的神經。他突然想起那個夜晚,潔白的雪花打在赫敏棕色的發絲上,為她的頭發打上一層淡淡的光,發色似乎變成了蜜糖色。她的眼神那麽堅定,褐色的瞳仁中仿佛有救贖人的力量,也是迄今為止他所見過,最美麗的雙眸。

德拉科無神地看著對面的書架,那些薄厚不均的圖書不知陪伴了多少他一個人的時光。他喜歡看那些魔藥書,因為這科是他唯一可以在成績上超過赫敏的,每當這個時候赫敏的目光總會停留在他的身上,那種獨特的滿足感是任何人無法給他的。

他站起身來,對著書架施了一個魔咒,隨機書架中間順著那些書脊的邊緣一道金光閃過,隨後裂開了一道口子,那些書如同一扇門一樣向兩側移動,過了一會兒一條密道出現了。德拉科隨即踏入,他一揮魔杖,密道的道口慢慢合上了。

密道不算長,德拉科走了幾分鐘便到頭了,眼前出現一扇漆黑的門,他把門打開映入眼簾的是堪比霍格沃茲圖書館的藏書室——馬爾福莊園的秘密書庫。這裏搜羅了魔法世界的各類圖書,上至幾百年前的古魔法書,甚至近乎絕跡的書籍在馬爾福莊園的書庫中大多都可以找到,這是鮮為人知的寶庫,即使是貝拉或是黑魔王也不知道。

德拉科習慣在這兒消磨難以度過的時光,尤其像是現在,自從回到馬爾福莊園,他每晚幾乎都在這裏度過,沈浸在書中可以讓他暫時的忘記現實,沈浸自己的世界。

他拿出一本封面陳舊的魔藥書,決定今天就看這本。先前在大廳發生的事情似乎被文字過濾了,時空變成一條白色的河流沖走了世間萬物,德拉科很快就投入到了書中的世界。

書上提到的很多的魔藥都很熟悉,因為那些正是他和赫敏在霍格沃茲的圖書館一起查閱到的,不知不覺中德拉科的臉色漸漸緩和下來。一時間那頭蓬松的褐發閃現在腦海,他回想著自己觀察她的每個細節,她精致的眉毛,迷人的雙眸,回憶順著筆挺的鼻梁一直到她的櫻唇,接著那張完整的臉便出現在眼前。因為她的情緒總是如此的鮮明,所以皮膚自然呈現出一抹可愛的紅暈,他甚至可以感覺到她柔嫩的臉龐上的細小絨毛隨著氣流而輕微的擺動。

從何時起,她已經這樣深刻的留在他的腦海裏了?特別是離開霍格沃茲後,與她有關的日日夜夜總會不受控制的浮現在腦海。這些回憶讓他感到一絲溫暖,在獨處時讓他放松下來。

或許從一開始她就走進了自己的世界,只是他的尊嚴拒絕承認。

德拉科又一次因為赫敏而無法集中註意力,手上依舊繼續翻看著書頁,可心神卻難以逗留在上面。就在這時,書上的一句話吸引了德拉科的目光,那是極為簡短的一行小字,像是補充說明那樣的文字——

切不可將跳跳豆與毒須草葉混合,後果嚴重,詳情見613頁。德拉科立馬停下腦內的遐想,快速的翻到書上所說的頁碼。

難道說這本書上有記載他的癥狀?他猛然想起斯內普的話“當你翻遍了圖書館時,不如先將馬爾福莊園的藏書看一遍。”

很快他就找到了,滿滿一頁紙記錄了有關兩者會產生的副作用——只有唯一的一條,接著是解藥的配制方法。德拉科的心臟狂跳不止,整個人像置身一個深海一樣,書頁上的文字似乎變成了一句低沈的呼喚,發出只有他才聽得見的聲波——

“你只能看見對自己來說最重要的人。”

文字成為了強力的沖擊波侵襲著德拉科的心臟,赫敏是他最重要的人?這怎麽可能!

為什麽?為什麽會是她......為什麽,真的是她。

德拉科覺得累極了,他這一刻終於不堪重負。命運選擇了給予他黑暗,他無法違背。面對自己的內心,德拉科始終堅守著家族,血統高於一切的理念讓他不敢逾越那條界線,但他終於累了,永無止盡的否定內心卻無法讓他忍住不去想她。

承認吧德拉科,其實,你愛她。

可是,他的深情終要掩於沈默,逃不開命運,得不到回報。如今走到這個地步,他再也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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